在大陈乡大陈村汪氏宗祠门前的广场上,村民们正自发排练村歌《妈妈的那碗大陈面》。
城乡统筹网读:今年夏天,当又一季“中国好声音”赛事正酣时,飘荡在小城江山阡陌间的村歌,也唱响了带有泥土芬芳的“乡村好声音”。近日,来自江山14个村庄的200多位村民正在各自村中的文化礼堂里加紧排练。在他们当中,既有白发老翁,亦有垂髫小儿,全村总动员的背后,直指农村精神家园的建设。村民们自豪地告诉记者,9月22日,他们将走进省人民大会堂,用14首村歌为省城观众捎去浙西乡野的明媚歌声。
乡村有乐,不亦乐乎?村民们挺着江郎不屈的脊,怀着须江温柔的情,用嘹亮的村歌将三维的江山地图二维化,变成一幅水墨山水图,然后又一维化,变成一段悠长的五线谱。而散布在锦绣江山间的村庄,犹如一个个撒落在这曲谱上的乐符,奏出亘古动听的歌谣。当今年的第一缕秋风吹起,不妨随我们一同走进江山村落,细细聆听闪耀在这些村歌背后的弦外之音。
底色
现实
村歌中的故园,
诉说乡村梦之音
“遥远地从故乡走来,又走向更远的天边。祖先殷殷的叮咛和嘱咐,就像这碗浓浓的大陈面……”在大陈乡大陈村汪氏宗祠的天井里,大陈村村支书汪衍君告诉记者,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唱起这首《妈妈的那碗大陈面》了,然而,不论再唱多少次,他依然会被歌中那份浓浓的故乡情所打动。
就在几年前,与汪衍君一同被称为“村歌三君子”之一的音乐人陈宏君在一次偶然的下乡采风中,与一群在国外打工回乡探亲的村民们同桌吃饭。席间,陈宏君惊奇地发现,这些村民的手机铃声,居然无一例外都是那首由自己谱曲的《乡音铿锵》。原来,对于远在异国他乡打工的江山人来说,这些原汁原味的江山腔里,有他们熟悉的乡音,有他们思念的乡亲,更有那份浓得化不开的乡情。
正是被这份乡情所打动,陈宏君开办了自己的“乡村音乐工作室”,在接下来的几年间,60多首悠扬而又各具特色的村歌旋律不停地从这间不足15平米的屋中飘出。
在嘹亮村歌中,故乡与村民们的感情拉近了。与此同时,陈宏君也清楚地意识到,歌声中的乡村,期待着更丰富的元素。“不同于大陈村歌以悠远回忆打动人心,在城镇化发展中小荷初露的贺村镇狮峰村,则需要一支明快宏伟的村歌来催人奋进,激发村民的自豪感。”陈宏君说,一边是城镇化的风起云涌,一边是各村村民引吭高歌,只有了解每个村庄的特色和文化底蕴,用简单的曲调歌唱劳动生活,才能创作出村民们喜闻乐见的村歌作品。
“一个变迁的故事,印在狮峰农户家漂亮的楼院里;一部崛起的传奇,刻在十里工业园明星的企业里……”在陈宏君的工作室里,“村歌三君子”中年纪最轻的何军正在引吭高歌。何军同时也是贺村镇狮峰村的支书,两年前,为了写好村歌,他领着词曲作者在狮峰整整转了两天,给他们讲从纯农业村到工业强村的转变;村歌完成后,村里请来专业歌手演唱,但村民一致觉得带有江山口音的何军唱起来“更带劲、有一股纯正江山味”,于是他便成了这首歌的主唱。
在这一曲曲歌飞韵流中,故乡变得可唱可感,可亲可近。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出彩,让每个村庄都有机会展现,既要“阳春白雪”,也要“下里巴人”,雅俗共赏的村歌成就了江山农民的梦想秀,也圆了他们的故园情。
现实
村歌嘹亮,
踏歌而来的农村文化礼堂建设
正当“村歌三君子”聚首为即将到来的“中国乡村好声音——江山市农村文化礼堂·村歌演唱会”出谋划策时,大陈乡早田畈村的村民们也按捺不住了,纷纷“献宝”。
在几株巨樟掩映下的早田畈村文化礼堂中,几位老人正在练习由村中的退休教师徐维雄作词、徐允文作曲的村歌《五唱和谐早田畈》,新颖独特的说唱方式,由这群年逾古稀的老人演绎出来,流露出一种别样的动感。
与此同时,就在离早田畈村文化礼堂不远的一处小山坡上,60岁的王根土和妻子毛双梅也在家中开始了村歌对唱。王根土告诉记者,几十年来,他和妻子夫唱妇随,最近两人双双进入早田畈村歌的合唱队伍,于是,这首村歌就成了他和妻子每天都要重温的“必备曲目”。夫妻俩身后的墙壁上,相框里工工整整地陈列着一家四代人的照片,在那几十张泛黄的老照片里,展现了近年来山乡的巨变。
巨变中的乡村,理应拥有更充盈的生活。王根土说,“在过去的十几年间,村民们富起来了、闲下来了,却只能看看电视、搓搓麻将,没有别的事可做。我和妻子以前都住在江山市区,村里的老房子一直空着,今年村中的文化礼堂建起来了,村歌也唱起来了,这种人人都能参与的团体文化娱乐方式很受大家欢迎,现在我和妻子反而更爱待在村子里。”
在江山,唱村歌是江山文化礼堂建设的最大特色。村歌的回归,改变了许多人,也改变了许多村庄。
且不说贺村镇永兴坞村千回百转的《莲心曲》里歌颂着的孝文化,也不说峡口镇广渡村歌声袅袅中弥漫着的浓浓书香,就说村歌在农村文化礼堂建设中迸发出的巨大能量已然让新塘边镇毛村山头村的村支书周模隆感到吃惊。
2005年,第一首村歌《毛村山头新气象》乍一进村,就掀起了村民学唱村歌的热潮。“邻里纠纷唱没了,婆媳关系唱融洽了,村里的工作也好开展了。”眼看着村歌为村里带来的迅速变化,周模隆告诉记者,歌声之外,小村酝酿出更大的舞台——近五年来,村民们已为村庄整治捐款70余万元,村中的文化礼堂修葺一新,村民在里面自发组织村歌比赛,搭配排舞和腰鼓,全村老少齐参与。每年临近过年时,村民都会在这里把威风锣鼓敲响,唱起新村歌《力争前茅》,热烈迎接在外打工回乡的亲人、表彰好儿媳……唱村歌,晒幸福,展梦想,聚民心,这个曾经默默无闻的村庄焕发出了勃勃的生机。
事实上,毛村山头并不是村歌唱响文化礼堂建设的个例。如今,在被称为“中国村歌发祥地”的江山,在今年公布的27个农村文化礼堂第一批试点村中,更是村村都有属于自己的歌曲。一支支反映农民生产生活、农村新颜新貌的村歌乘着文化礼堂建设的东风应运而生,迸发出农村文化鲜活的生命力。
展望
村歌社舞自真率,
让希望的田野永不沉寂
村歌社舞,自古就根植于华夏儿女的血脉里,那来自远古时空的深情歌唱,在时间的长河中余音袅袅,从未断绝——
早在千年以前,我们的祖先隔着秋水蒹葭,在田间地头、耕犁之余,悠悠地传唱着那些被归入“国风”的诗歌,或许那就是中国最早村歌的雏形。
600多年前,刘伯温就曾在诗中写下了“村歌社舞自真率,何用广乐张公侯”的句子,道出了村歌的诗意和情怀。
而2013年的春天,一场诗意的耕种,在江山农村的沃土间播下了文化的种子。如今,千百年来种惯了庄稼的农民,不仅开开心心地种起了文化,更秀出了他们的文化自信。
4月,省委书记夏宝龙在聆听了大陈村的村歌后动情地说:“你们今天发出的声音,我认为是浙江的最好声音!”
9月,江山市委书记陈锦标在村歌协调会上指出:“江山村歌唱到杭州,这不仅仅是一次演出,更是从‘送文化’到‘种文化’,再到农民‘秀文化’的可喜转变。”
近年来,江山村歌创作、传唱热潮持续不断,“村歌”品牌成功打响。《妈妈的那碗大陈面》、《碗窑美》、《好客赵家》等十多首村歌多次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出演。眼下,大陈古村落建设项目一期工程顺利完工,跻身首批中国传统村落。省级绿化示范村、省级卫生示范村、省级农村基层党风廉政建设示范村、省级文明村以及全国村歌示范基地等荣誉,也接踵而至。可以说,村歌架起了百姓梦想与现实之间的桥梁。
村歌为何如此嘹亮?
“老百姓有自己的文化表达方式。”陈宏君说,唱歌不用任何道具,最容易被老百姓接受,是一种能口口相传的文化表达方式。
长期以来,城乡文化落差有目共睹,村歌的火热,不仅折射出农民对文化生活的渴求,更让农村重新审视自我——在城市化进程中,农村该如何修补文化断层、如何寻回对传统、对故乡的记忆?
翻开自2010年以来江山开展各项形式的文艺培训和辅导工作的数据表,我们或许能够找到这个答案:112批次的免费文艺培训班,4445小时的培训学时,10670名的参加学员人数……除此之外,江山市文化馆馆长朱锡群相告,更令她感动的,是村民们学习村歌的热情。于他们而言,文化活动不是生活点缀,而实实在在地融入到百姓观念、生活和行为方式之中,成为美丽田园、幸福生活的一个重要载体。
动人村歌的背后,不落幕的是农村生活的大舞台,那是来自乡野的咏叹调,也是属于农民自己的幸福声音。
大陈乡早田畈村的文化礼堂内,几位老人正在练习由村中退休教师徐维雄(前排左一)作词、徐允文(中)作曲的村歌《五唱和谐早田畈》。
记者邢焰徐丽 通讯员汪世洋/文 记者鲍卫东 通讯员江宣/摄
编辑:何西 责任编辑:田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