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网上有一篇名为《职场不相信眼泪,要哭回家哭》的文章受到广泛关注,并引发讨论。事情的起因是,一个女实习生在厕所里打电话给父母哭着抱怨,每天要下楼好几趟,去帮老板拿外卖。“我上了4年本科,不是为了来拿外卖的……”
这事虽然在网络上已经偃旗息鼓,退隐了舆论大潮。现在,平心静气地来想想,还是有一定意义。其实,类似有关职场新人的话题不是什么新鲜话题。此前的许多新闻由头都只是泛泛地“抱怨”实习专业“不对口”、“学不到东西”。本来“社会”就对90后、95后孩子抱有“不能吃苦”“做不成事”的成见,如今被这一女孩向父母的“哭诉”得以印证。于是,又有很多“口水”指责高校没有尽到责任,顶岗实习成为“乱点鸳鸯谱”,不仅专业不对口,而且还强迫孩子“拿外卖”。
本来,笔者无意于掺和这种肯定不会有最终结果、也无所谓正确结论的对擂,然而,仔细梳理各方观点,却忽然觉得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毫无疑问,第一个接到孩子电话的是父母。女孩的父母如何回应女儿的抱怨,我们不得而知,不管是与孩子一起愤而谩骂学校不负责任、公司太不像话,或是耐心教育孩子从小事做起、开导孩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等,一切皆有可能。作为孩子的父母,对事关女儿的切身利益、事关孩子成人成才的大事,作出任何反应都属正常现象,即便一时缺乏理性,也都情有可原。
然而,作为与女孩没有直接关系的“社会”,如果对此事件的评价缺乏理性,则令人担忧。浏览各方观点,责怪实习女生不该“哭诉”的观点,主要集中在“这年头的孩子”太娇气太任性怕吃苦、小事不肯做大事做不了、不够成熟不能顾全大局等;而同情女孩“哭诉”者,则更多地认为是公司在“剥削”实习生的劳动力,进而想当然地推断是学校拿了企业“回扣”把学生“卖”了。
实事求是地讲,责怪方的担忧不无道理,同情方的猜测也完全有这些可能。问题的关键在于,无论是正方还是反方,都很少涉及问题的实质,缺少从实习本源的角度去讨论此类现象。
所谓实习本源,指的是为什么要实习。站在普通民众的角度看,众所周知的原因不外乎“实习是学校要求的”“学校不上课了”“大家都去实习了”“不实习拿不到毕业证书”,等等。可以想象,如果没有上述顾虑,那些“哭诉”的孩子可能早就打道回府、洗手不干了。
令人遗憾的是,虽然或许有人知道大学生实习制度是教育部文件的规定,但“实习”之于“教育”的真正关系却鲜有知者,我们迫切需要对大学生实习有非常明确统一的认识。无论是本科教育还是职业教育,其基本策略都是通过不同形式、不同阶段的培养,让学生具备相应的职场素养。而由于当前校内教育的局限性,学校不得不安排学生到企事业单位一线从事基于真实工作的“实习”,以在做中学、在学中做,让理论与实践有机结合。
可见,大学生实习是一种国家层面的科学的教育制度设计,而不是可有可无的形式主义。所有学生都应该抱着完成学习任务的态度参与实习,才能坦然接受实习过程中的苦与乐。从这个意义上看,“哭诉”被安排“拿外卖”,与“哭诉”老师不准“跷课”是同一个道理。
其实,如果冷静、理性地分析实习女生的“被拿外卖”现象,我们可能还会发现,之所以会被安排频繁地下楼“拿外卖”,除了个别老板恶意地整人或欺侮实习生,也极有可能是你其他事情都干不了、干不好,只能跑腿“拿外卖”。
对于这样的实习生,不仅不应当“哭诉”,而且更应该明智地多想一想:老板都在连天吃“外卖”省时间,你则更应认认真真地把“拿外卖”的事做好;如果连“拿外卖”的事情都做不好(包括能力与态度),以后可能连这个简单的机会都不会有;你要想不再“拿外卖”,只有首先做好这件简单事,让老板觉得你还能做其他事,单让你“拿外卖”太浪费了;如果你实习时都拿不好外卖,即便以后正式工作了,或许还只能是重复“拿外卖”,而承担不了其他重要的事情。这些道理和经历都是教科书里没有、大学课堂里欠缺的,是迫切需要在“实习”中补充的营养。
(作者系苏州工业园区职业技术学院教授、党委副书记)
编辑:豆豆 责任编辑:颜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