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元宇宙作为一种新兴事物，正以不可阻挡的潮流涌来。数字出版领域的元宇宙兼具去框架化、跨界性、游戏化、可追溯性等特征，对数字出版在内容创作、分发和审核监管等方面都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应加强制度化建设与监管，出台相应的管理条例与具体实施办法，从信息保护与知识产权保护等方面促进电子出版的正常化运作。
关键词：元宇宙 数字出版 内容监管 舆论
近日，“元宇宙”（Metaverse）一词涌现于各大报刊网站等媒体，引发技术界、投资界、艺术界和决策者们的高度关注。2021年被称为“元宇宙元年”，网友戏谑“万物皆可元宇宙”。作为强势而来的元宇宙，将会对社会各方面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甚至是始料未及的改变。作为文化建设主体的新闻出版与传播行业，既要做好准备迎接元宇宙时代的新挑战，又要从出版技术、内容创作、舆论引导等方面加强数字出版的监管，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一、元宇宙概念的诞生与外延
“元宇宙”一词译自英文“Metaverse”。该词最早出自美国科幻作家尼尔·史蒂芬森（Neal Stephenson）的著名小说《雪崩》（Snow Crash），该词也被译为“超宇宙”。小说中的Metaverse是指未来数字化社会的虚拟空间，现实人类可以通过虚拟现实的设备（VR）与虚拟人共同生活在这个空间中，完成现实世界里无法完成的事情。2018年3月，电影《头号玩家》在内地上映，将小说中的元宇宙搬上银幕；2021年12月，美国Meta宣布旗下的VR世界“Horizon Worlds”正式向18岁以上美国和加拿大用户开放，突破了沙盒游戏MineCraft的局限，拓展成了社交平台，被称为目前最具象的元宇宙产品。
目前，学界对元宇宙还没有一个权威的、一致的定义。常见的说法有以下几种：一是游戏说。即认为元宇宙本质上就是一个超级游戏，是人性自由在游戏中充分体现的平台。二是虚拟说。即认为元宇宙就是更加开放的互联网世界，与现实世界平行的虚拟世界。三是人类终极说。认为元宇宙将是人类社会的终极形态，是人类虚无主义的体现。清华大学的元宇宙发展研究报告中将“元宇宙”界定为：“整合多种新技术而产生的新型虚实相容的互联网应用和社会形态，它基于扩展现实技术提供沉浸式体验，基于数字孪生技术生成现实世界的镜像，基于区块链技术搭建经济体系，将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在经济系统、社交系统、身份系统上密切融合，并且允许每个用户进行内容生产和编辑。”这一界定初步描述了元宇宙的基本形态，但还是比较笼统。
元宇宙是一个开放的概念，其外延不断被丰富和拓展。第一，元宇宙不仅是电子游戏。传统的电子游戏是由游戏开发者设定游戏规程、角色等，而元宇宙则是打破了游戏设计的中心，由参与者自主选择。第二，元宇宙不是简单的虚拟世界。元宇宙呈现了现实世界的某些方面，但远远大于现实世界。如果用马斯洛的需求理论来说，除了最底层的物质生活需求之外，元宇宙可以满足基本的情感需求，特别是最高层次自我实现的需求。元宇宙中的个体是沉浸式的，打破了现实世界中秩序的边界，以虚拟的方式实现自我在现实世界中无法实现的目标，满足现实无法满足的需求。第三，元宇宙是时间和空间的延伸。在时间上，元宇宙概念打破了现实世界的生物时间，构建了无生命的时间概念；在空间上，元宇宙概念纳入和整合了数字生态技术，可能成为摆脱现有硬件限制的碎片化数字空间而打造新的整合空间。
二、数字出版领域的元宇宙图景
元宇宙的狂热，在现阶段更多是被作为未来产业而引发技术、资本、游戏界的关注与热捧。伴随着技术突破和资本加持，元宇宙将越来越在不同行业内被带入和引用。数字出版领域也不例外，且将呈现以下几大特征。
1.去框架化。微信、微博、小红书、抖音、快手等自媒体的开发，激发了普通大众的创作欲望和创作实践，涌现了一批优秀作品。但是，在快餐化、个体化的时代，人们求新的欲望比较强烈，海量信息充斥，自媒体在内容载体、传播方式、交互方式、参与观与互动性上逐渐显露出审美疲劳，需要更新创作方式和互动交流方式。这个以年轻人为主的群体意欲打破现实的桎梏，沉浸其中，通过多元的创作方式表达自我在感官、心理及思想上的感受与欲望。在元字宙中，自由与创新的色彩将更加浓厚，内容创作将打破传统作品的框架化模式，借用内容科技创作出更加有想象力和创造力的作品。比如，在元宇宙中，传统的以文字为主的小说创作可以增加图像、动漫、游戏场景等创作方式，在最初的底本创作中，并没有清晰完整的主题框架，也没有预设的结局。元宇宙中的数字出版作品将会是开放式的、去框架化的，角色是多元的，故事人物无主次之分，情节结构无轻重之分，转折奇幻随处可见。
2.互动性与跨界性。伴随着AI、XR、5G、大数据、区块链、云计算等多种新兴技术的发展与升级，内容产品将更加贴近读者。元宇宙中，内容创作者与读者之间的互动增强，被动的受众通过技术链接、反馈交流和续写等方式，转化成主动的创作者，营造无法闭环的创作场域。在这样的场域中，可能产生两种情况：一种是原创者与读者之间的自由转化，搭建内生性的创作与传播环境；另一种是用户反馈与内容作品的互动。特别是对于媒体，会更加关注用户的反馈，并依照反馈的结果评估来调整内容的创作与分发。随着新兴技术在传媒领域的应用，这种反馈调整将更加便捷。元宇宙时代的新闻媒体的报道将根据用户的反馈而更加有深度，内容也将更具专业化。比如，一位正在沉浸式阅读一段义胆侠情情节的受众，为了行侠仗义，在体验的选择中顺势改编了故事的情节，从而引出一段新的情节，将故事引到与原本创作者不同的境地。
3.模式游戏化。在虚实交融的技术支持下，元宇宙中的学习、社交、游戏与现实生活的界限不断被打破。不同模式自由切换，或者是学习、社交内容嵌入游戏中，而游戏也将不再是被设置好的带有天花板的游戏，无限可能的游戏玩法和打破天花板的游戏挑战将充斥在元宇宙中。同时，游戏将更注重高交互性与高自由度，呈现“发散性”，各种组合、各种借力、各种资源和各种角色扮演将成为可能，极大地激励了游戏玩家的创造性。比如，一篇以宋代历史为背景的才子佳人言情小说，在元宇宙中可能会被不同身份的作者在阅读的过程中进行再创作，原有的言情小说中可能被加入森林火灾、地震、海啸、冰川等日常生活中体验不到的稀缺性场景，而且在创作中，借助VR技术，让参与者可以沉浸式从味觉、嗅觉和听觉感受到小说中的真实场景和情感体验。
4.可追湖性。“区块链技术是一种在对等网络环境下，通过透明和可信规则，构建防伪造、防篡改和可追溯的块链式数据结构，实现和管理事务处理的模式。”因此，在引用区块链技术的元字宙中，数字出版的作品具有不可篡改性，可追湖其交易和流向，有利于数字资源的确权、存储和流通，在新闻资讯领域，则有助于元数据的长期保存。元宇宙中，作品将以文字、图像、音视频、动漫等不同形式呈现，其储存与确权的形式也更为精细化，随时储存随时确权。同时，可利用区块链技术有效解决新闻业长久以来的同质化、信息安全等问题。如“人民云”利用区块链技术可快速追湖稿件的原创与修改路径，确保文责湖源。
三、元字宙带来数字出版的危机与挑战
元宇宙是把双刃剑。由于元宇宙与生俱来的一些特征，以及与现实世界规则的叠加、虚实融合的新方式等都会给社会层面带米一些潜在的不利影响。当然，元宇宙的影响不仅仅在于给游戏和社交带来的社会影响，其虚实交融的运作模式和去中心化的逻辑框架也会给不同行业带来影响。在新闻出版与传播领域，元宇宙对数字出版的内容生产与分发、传播模式、价值定位、内容审核等都提出了挑战。
1.权力与资本的角逐带来数字出版内容生产的不平衡与价值定位的偏颜。元宇宙的诞生与资本催生脱不开干系目前阶段表现在技术研发、市场垄断，流量吸引等方面的资本投入与运作，是资本逐利的巨大空间。在资本趋利的角逐中，内容生产将更加利益化，而且可能会产生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的不平衡。在资本吸引下，一些被资本裹快或包装过的传插不良思想的作品很可能会出现，而且在区块链技术下的不可篡改性将加大传播范国和速度，对其监管增加难度。
2.去中心化带来的价值断裂。元宇宙以去中心化的区块链技术作为技术底层逻辑，去中心化也意味着可能带来去价值化。元字宙中作品的创作无框架化、虚拟社区中社交平台的去中心化，都可能产生一些不利影响，创作者不利于从不良环境中抽离，也不利于自身心理建设。乌合之众中隐匿的负面心理可能会在虚拟的网络社区中被表达出来。人际关系除了亲缘、血缘、地缘、业缘之外，还有更多虚拟社区的社会关系，熟人社会陌生化，对社会生态管理提出桃战同时，去中心化也意味着多元化，在带来文化多元、经济多元、身份多元的同时，也可能带来价值观的混乱或无政府主义的虚无价值观，也容易成为反人类价值观滋生的场所。元字宙带来的沉浸式体验不同于传统社会的“天人合一”的自然式体验，而是脱离自然和现实，在虚拟世界中沉浸式体验。沉迷于元宇宙中，屏蔽现实自然或外在物质性变化对人类感官上的体验，逃避现实自然界对人类生存的桃战，不利于人类的生存与发展，被称为“人类社会的终极状态”或“人类社会的终结”。如加拿大传播学大师麦克卢汉所言，“一旦拱手将自己的感官和神经系统交给别人，让人家操纵一一而这些人又想靠租用我们的眼晴、耳朵和神经从中渔利，我们实际上没有留下任何权利了。”这样的文化思想传播场域对内容监管、奥论引导和价值观树立提出很大挑战。
3.技术升级会带来数字传播的社会性差异。数字鸿沟不会随着元字宙的“去中心化”特征而消失，反而可能在一定时期内拉大。比如，VR设备、实用技术、数字化产品使用准入门槛的高低、资源占有的多寡等都可能产生新的数字鸿沟，并在现实世界中表现出来，造成新的社会不平等。越依赖元宇宙的数字出版就越受制于资本的控制，离开元字宙的装备和平台，其最简单的数字传播都可能无法正常运转传。
4.数字出版内容审核的挑战增大。元宇宙中，由于身份具有隐匿性，现实中的真实身份在元字宙中可能使用多种化身、假身，这些化身和假身又会在不同的平台中组合，参与不同的活动或场景。身份的隐匿性对数字出版的内容审核环节提出了挑战。在人工智能等新技术下，内容审核的智能性增强，人机协同的模式增加，但对于深度隐薇的价值问题作品或真伪难辨的信息的审核则需要专业知识储备的人才同时，对于道德伦理、算法偏见、算法歧视及高科技猫来的技术遮蔽下的社会问题则需要更有鉴别力的市核。
四、元字宙中数字出版的监管策略
元字宙对电子出版领域提出了前所未有的挑战，目前主要集中在版权管理、内容生产、舆论引导等方面，需加强国家层面的立法监管、行业内部的行政监管和技术层而的技术监管。
1.出台国家层面的专项法律法规。2021年，《数据安全法》、《个人信息保护法》的出台，使得信息安全更加规范化，从法律层面保障了国家与个人的信息与数据安全。随着元宇宙的到来，新兴技术的融合与升级，对数字出版领域专门法律的出台提出了新的需求，需要从国家层面建立健全相应的监督、投诉及处置机制。
2.加强舆论引导，掌握主流价值的话语权。元字宙时代，虚实相融中，奥论引导和主流核心价值观的树立至关重要。数字出版要加强对内容生产与分发的监管，运用新科技，追踪湖源，掌握数据时代的核心战略资源，建立违规违法及不良思想内容作品的鉴定系统，进行关键词过滤和审查，在内容生产多元化的同时加强思想道德建设和舆论引导，防范不良思想的传播，推进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化
3.建立多元化出版监测网络机制，加强监测力度。建立行政、司法、人民团体和社会组织等多元化出版评估监测网络系统，鼓励数字出版的主体单位承担起自身应有的社会责任，引导社会营造健康、和谐、积极向上的氛围与环境。科学设置出版监测的指标体系，并及时把有关情况反馈给出版工作者，为制定数字出版监控政策提供科学依据
4.强化知识产权保护问题。知识产权问题是数字空间中的常见问题，虽然区块链技术确权登记等提供了技术支持，但元字宙空间中新技术的融合又加剧了知识产权管理的复杂性和混滑性。元字宙中，创作者不再是个人，而是不定量的集体，多人协作成为常态，而且具有一定的随机性和不确定性。同时，元字宙中的虚拟场景、情节、物品和角色等都可能与现实世界有对应性，或者借用、嫁接、引用某个现实作品中的元素，其知识产权的确定和保护更加度杂，容易引发虚实纠纷。因此，元字宙中知识产权的保护不同于传统的知识产权的保护，而是在公共账本中的产权，需要对其复
5.加强对专业技能的认定管理和数字出版从业者的培杂性进行预估并制定预案。训和行业准则制定。目前。人力资源与社会保障部已将：互联网信息审核员”纳入新职业目录。人民网于201年开展首期互联网内容风险防控培训班，并为合格学员发放《红的内容风控培训合格证书》，这有利于从业者增强政策性、内容管理的敏感性，防范内容安全风险，教育部将“互联网内容风控”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培训纳入“1+X”计划，培养专业人才。在这些基础上，应加强对数字出版从业人员内容风控的绩效考核，建立评比和激励机制，营造良好的数字出版行业环境。
五、结论
2021年11月11日，党的第十九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中明确指出，要加强网络领域意识形态管理。“党高度重视互联网这个意识形态斗争的主阵地、主战场、最前沿，健全互联网领导和管理体制，坚持依法管网治网，营造清朗的网络空间。”目前，元宇宙虽然只是概念化阶段，但由于资本的投入，正以不可阻挡的潮流涌来，或许可能成为人类生存的第二空间，也将成为不少人工作与生活的空间。如何提供一个健康的、理性的第二生存空间，不应简单照搬现实世界的社会规则与价值观，而是应该在人伦的基本原则基础上，结合虚拟世界的丛林法则，制定相应的规则。在数字出版行业，应加强制度化建设与监管，出台相应的管理条例与具体实施办法，从源头上营造清朗的元宇宙数字出版环境。
作者单位 城乡统筹发展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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