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月1日,重庆医科大学附属永川医院感染专用隔离病房重症病区,进入病房前张爽(右)正在核对工作清单。
除了偶尔电话,张爽已经记不得多久没有和父母视频通话了。
孤身一人在永川,坚守在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最前线,张爽其实很想念自己远在齐齐哈尔的父母,想见一见父母日渐老去的容颜。
可张爽却不想让父母看到自己如今的样貌:黑眼圈、眼袋,是连日值守24小时后的疲倦;额头、颧骨、脸颊上深深的印痕,是长时间佩戴口罩、护目镜留下的印记。
总是在电话里展现自己的坚强,却不想在视频通话里让父母看到自己的疲惫和柔弱。
32岁的东北女孩,是父母手心里的宝贝,也是同事眼中爱美的姑娘,更是隔离病区内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患者心里的希望。
重庆医科大学附属永川医院,全市四个定点收治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确诊患者医院之一,一场战“疫”在这里打响。
张爽,是医院感染专用隔离病房重症病区3名轮流值守24小时的住院医师之一。
▲2月1日,感染专用隔离病房重症病区,住院医师张爽正在与患者沟通。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三层隔离服里,张爽的汗水湿透全身
2月2日的雨夜,时针已走过21时,感染专用隔离病房医生休息室里,一份盒饭早已冰冷。
走出隔离病区,小心翼翼脱下三层隔离服(最里面是白色的工作服,中间的是蓝色隔离服,最外面的是白色防护服),取下护目镜……坐到盒饭跟前的张爽,已6个多小时滴水未进。
▲ 2月2日晚上9点,感染专用隔离病房重症病区,张爽在出隔离区时,同事帮忙脱下中间层隔离服。
6个多小时前,两名新确诊患者转入重庆医科大学附属永川医院。
提前做好准备的张爽随之进入隔离病区,开始为这两名患者进行诊疗。
患者自述症状、是否出现新的症状、原有症状是否加重或减轻……张爽用纸笔一一记录,然后将记录好的纸张贴在隔离区的玻璃墙上,由半隔离区的同事用手机拍照,再一一录入系统存档,作为专家组会诊的参考依据。
隔离病区不允许带手机进入,医护人员之间会用对讲机或者医院提供的专用手机进行交流,但纸笔记录依然是最常见的办法。
在详细记录患者病情并准确传递后,张爽又用对讲机,与隔离区外的同事商讨救治方案,并着手对患者进行初步治疗。
▲ 2月1日,感染专用隔离病房重症病区,张爽手持污染区对讲机与同事反馈患者生命体征数据。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三层隔离服里,张爽的汗水湿透全身。
没有时间休息,安顿好新转入的患者,张爽又开始了例行查房。
查房,是为了了解患者最新的情况,再根据查房情况上报医疗组组长,再由专家进行远程会诊,指导或调整部分患者的治疗方案。
查房的内容,同样用纸笔记录,再经半隔离区的同事拍照留存。
隔离区内的工作,容不得一丝马虎,却也有温馨的时刻。
查房时,张爽发现有位患者戴口罩的方式不对,张爽想到了用手中记录患者病情的纸张为其示范。
患者很快明白了她的用意,在最短的时间里戴好了自己的口罩,并对张爽微笑着。
张爽则用竖起的大拇指表达着自己的赞许。
▲ 2月1日,感染专用隔离病房重症病区,张爽(左)对患者竖起大拇指。
“我唯一的心愿,就是疫情快点过去,我们大家都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雨夜,时间已临近22时。
休息室里,张爽一手拿着手机与同事交流着治疗方案,一手拿着筷子扒拉着盒饭。
冰冷的饭粒,和着辣椒的鲜香,刺激着味蕾,加上6个多小时滴水未进,张爽很快吃完了盒饭,“到这边后饭量明显增加了,以前我都不怎么吃碳水化合物的。”
▲ 2020年2月2日晚上10点,感染专用隔离病房重症病区休息室,张爽一手拿着手机与同事交流着治疗方案,一手拿着筷子扒拉着盒饭。记者 谢智强 摄
张爽说的“以前”,是1月24日她“请战”调到战“疫”第一线之前。那时,她是重庆医科大学附属永川医院ICU的住院医师。
“我们ICU团队所有人,都递交了‘请战书’。疫情当前,作为一名共产党员,一名医护工作者,就应该到第一线去。”张爽的“请战书”如是写道:
“……作为中共党员我更加责无旁贷奔赴前线。因此,我郑重向组织和领导提出请求,自愿加入抗击新型冠状病毒救治一线工作中,不计报酬,不论生死!为阻击病毒战斗的胜利,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无怨无悔!”
不计报酬,不论生死,24小时值守又算得了什么?
▲ 2月2日晚上11点,感染专用隔离病房重症病区办公室,张爽正在抄写患者病情记录。
“我唯一的心愿,就是疫情快点过去,大家都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寒冷的深夜,电脑前适时关注患者监测数据变化的张爽略显疲惫,眼神却坚毅,声音却哽咽。
时间,临近2月3日凌晨1时,电脑屏幕上,某一组数据突然有了变化,这代表着某位患者病情有了变化。
虽然哈欠连天,张爽却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个变化。她立即进行汇报,并着手准备隔离衣,计划再次进入隔离病区进行查看。
然而,穿上隔离服的一瞬间,她犹豫了,“数值变化并不是很大,显示患者症状只是轻微的起伏,这是正常现象。”
那么,是否有必要进隔离病区呢?
“医疗物资有限,我们都要尽量节省着用。进一次隔离病区,就要使用一套隔离服,我们都会尽量在隔离病区内多做一些事情。”通过电话与医疗组组长商量后,张爽决定等一等。
果然,该患者的监测数据很快恢复了正常。
24小时值守,这样的情形时常出现,都需要张爽和同事们结合实际情况进行判定。
▲ 2020年2月3日凌晨1点,感染专用隔离病房重症病区办公室,高强度的工作后,张爽伸懒腰解乏。记者 谢智强 摄
“国家需要,你能做些什么,就去做吧”
东方已现鱼肚白,雨却没有停歇的迹象。
安静了一夜的感染专用隔离病房,因为医护人员的逐渐增多而热闹起来。
▲2020年2月3日早上9点50点,张爽与同事一起下班,疲倦的身体感觉有些冷,她拉了下自己的衣服。记者 谢智强 摄
2月3日8时到9时左右,张爽与前来接班的同事进行了工作交接。
下了班的张爽,将乘坐大巴车,前往永川黄瓜山的一处农家乐。那是医院为所有参与战“疫”的医护人员专门设置的一处临时“隔离住所”。
大巴车驶过永川城区,驶上前往黄瓜山的山间公路,能够乘坐30人的车里,只有张爽和司机两个人。
▲2020年2月3日上午10点,结束工作后的张爽上车不久就睡着了。记者 谢智强 摄
20余分钟孤独的旅程里,张爽看着窗外飘飞的细雨,恍惚间回到了2015年的那个夏天。
那是身为哈尔滨医科大学呼吸专业硕士研究生的张爽第一次到重庆。
第一次,张爽就爱上了重庆这座城市,也爱上了重庆麻辣的饮食,爱上了重庆人耿直的性格。2017年,重庆医科大学附属永川医院前往沈阳招聘,张爽这个性格直爽的东北女孩由此来到了重庆。
“准90后”的张爽,和所有女孩一样,笑靥如花,爱美也热爱运动。
闲暇时,张爽喜欢化妆,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约上三五闺蜜逛街;也喜欢运动,跑步、瑜伽、健身,她总能把一个人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可因为这场战“疫”,张爽已是黑白颠倒,每天不仅素面朝天,口罩和护目镜留下的印痕更是一天天加重,“食量大增,却没有时间运动。”
因为这场战“疫”,张爽取消了正月初二返回齐齐哈尔与父母团聚的机票;因为这场战“疫”,张爽与许许多多同事一起,远离家人,坚守一线。
有一句话,张爽一直记在心里。
当得知女儿主动申请调往战“疫”一线时,母亲在电话里告诉张爽,“国家需要,你能做些什么,就去做吧。”(记者:陈维灯 周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