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超,奉节县五马镇组织委员。
2014年永乐镇丰收村、2015年永乐镇白龙村先后被抽中迎接市级贫困村退出验收,那时我是永乐镇扶贫办主任。
2016年9月,我担任五马镇组织委员并分管扶贫工作,先后迎接市级贫困村退出、中央脱贫攻坚专项巡视、市级成效考核、市级专项评估检查和贫困县摘帽退出国家抽查。
每次“中奖”,都会有“损友”发来“贺电”。譬如一次“贺电”内容如下:你可真算得上我县扶贫工作的一颗“扫把星”,走到哪儿,查到哪儿,大家跟着你一块“倒霉”。我如何有心情与之“同乐”,早就在奔跑的路上,多半回过去一个表情包。
2018年2月27日,全县召开脱贫摘帽决战大会,县体育馆座无虚席。三张大屏开始播放暗访视频,其中五马镇三峡村残疾户柴成林一段顺口溜:“上面政策还是好,就是下面干部在乱搞,尽把亲戚老表当个宝,真正贫困人得不到……” 深深刺痛了在座的五马镇两级干部的心,特别是我,作为分管扶贫工作及联系村领导,此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都找不到地方。
怎么办?在镇党委会上,面临严峻形势,我直言不讳,称下步工作一定要理清思路,要以问题为导向,先去“解剖麻雀”,同时务必抓牢做实“两点”。党委书记当即拍板:“就这么干!”
我在三峡村沉心静气开展三天调研,每天都与柴成林见面沟通。柴成林虽只读过三年半小学,但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因在七兄弟中排行第三,当地人都称其“柴老三”或“柴三哥”。
他在42岁时双目失明,现进入古稀之年,儿子儿媳在江苏务工并在此安家。柴成林夫妇2006年把老家房屋卖给弟弟柴成忠,一家户口迁移至江苏。因语言、环境、习惯不适,在得知弟弟柴成忠一家人均外出务工后,他只身一人回来住进“自家房屋”。
2015年妻子病逝,柴成林彻底打消回江苏念头。尽管可在“摸索”中入厨上床,但毕竟一个老人独自生活多有不便,也不令人放心。2016年4月,村干部和镇民政办将其送至永乐社会福利院,没呆“三天半”,他又“打道回府”,原因是“抽一袋叶子烟都不方便。”
他觉得自己孤苦伶仃,又没得住房,村干部也“鲜有问候”,便说出上面那段顺口溜。我们根据实际,为其争取土坯房改造政策;通过联系,其子回来帮助父亲建起新房;镇党委书记还和他拉起二胡。
2018年5月24日,我和镇长又来看望柴成林,他当即念出这样一段顺口溜:“国家政策确实好,惠农项目真不少。生活水平在提高,建成小康是目标。感谢政府感谢党,百姓过上好时光……”
与此同时,我们高度重视“两抓两树”工作,推出“最美女村官”余红梅等典型人物。
落实“两点”不含糊。首先从严转变作风,我带头当“恶人”。每月参与定期督查和阶段性重点工作督查,建立长效督查机制,将督查结果纳入各村季度及年终考核,并与村干部补助直接挂钩,2018年通报批评镇村干部7人,调整支部书记2名,给予警告处分1人。
其次做实“四访”工作,牵头当“联系人”。落实“四建”促“四访”,定期组织召开“四访”工作联席会,建设示范村“四访”工作服务站,确保访出实效,访出结果,着力提升群众满意度。
2018年“夏秋百日会战”县内自查,抽中三峡村,反馈疑似问题户6户。6户?如果即将到来的市级专项评估检查是这种结果,我们该怎么面对江东父老?我们距离“3099”目标到底还有多远?是自己态度、能力问题?还是政策、责任落实不到位?这些问题一直在心中萦绕,寝食难安,辗转反侧。
一次,有位县领导讲话,指出扶贫工作不是高科技,要真正解决问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实干”。这句话让我豁然开朗,其实两个字就可搞定。
大木村低保贫困户朱怀平因灾造成半身不遂,2016年享受D级危房改造,当房屋主体建设完工以后,因资金压力一直未装修搬迁入住。原住房虽是砖混结构,但两次鉴定为C级危房,又不能再次享受房屋改造政策,怎么办?很多办法都想过,论证后都行不通。
我突然想起朱怀平之子在部队服役,便向县武装部领导汇报,他们当即和沙坪坝区武装部联系,将其纳入定点帮扶对象,不仅出资27000元解决房屋装修问题,而且沙坪坝区武装部领导还上门为朱怀平一家送去米、油等慰问品,事情迎刃而解。
2019年6月,全县开展“两不愁三保障”交叉检查。当大会通报五马镇吊楼村、竹林村均实现零漏评、零错退、问题零反馈,贫困户满意度达到100%时,我坐在台下忍不住流下两滴眼泪。
虽然这远不是最终目标和结果,但至少是给予我们共同努力的一份慰藉和收获。在脱贫攻坚路上,即使有人“戏谑”我是一颗“扫把星”,但我幸运而又幸福。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尽管没有付出鲜血代价,但每次汗水、羞愧、紧张经历足以让我得到锤炼和成长。 (文:刘圣宇 彭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