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杨健
走进世博会城市最佳实践区天津华明案例馆，迎面一张巨幅老人笑脸让人倍感亲切。在他后面，是1万张华明人的笑脸组成的背景。这是一个有关“幸福”的主题，它不仅演绎了4万农民与一个城镇的梦想，更反映了当前世界尤其是发展中国家共同面临的重大课题——城乡互动，统筹发展。下月初，上海世博会“经济转型与城乡互动”主题论坛即将召开，世界各地的实践经验和真知灼见将迸发出新的火花，为解决这一世界级难题提供参照。可喜的是，国内一些地区已经开始探索出行之有效的方法。记者发现，“换”成为关键一招。
宅基地换房，换来城市生活
华明案例展示的华明镇距天津市中心区10公里，南临天津滨海国际机场。5年多前，这里的农民还住在老旧村庄里。从2005年起，这里开始了“宅基地换房”的创新实践，大多数农民不花自己一分钱，换来了“安居、乐业、有保障”的新城人生。
“宅基地换房”计划的实践者、华明街道办事处党委书记张长河解释说，在国家现行的政策法律框架内，坚持承包责任制不变、可耕种土地不减，尊重农民自愿的原则，农民用自己的宅基地，按照规定的置换标准换取小城镇中的一套住宅，而农民原有的宅基地统一组织整理复耕，实现耕地占补平衡。
实践证明，通过“宅基地换房”，华明镇达到了节约、集约、高效利用土地的目的，在不新占耕地的前提下为经济发展腾出了空间。示范镇西侧的华明工业园就是通过如此置换而“换”出来的新的经济增长点。如今，华明工业园已吸引诸多世界跨国公司入驻。另外，华明镇还拥有2.4亿元资产，年产值超过3亿元的 “华明集团”。正是在集体经济增长的基础上，华明示范镇才能够实行1年内减免取暖费、5年内实行物业费补贴等惠民政策。同时，华明依托龙头企业和工业园，建立起农民持续增收机制，即薪金、股金、租金和保障金“四金”机制。其中“股金”就是让农民变“股民”，逐渐开展农村集体经济组织股份合作制改革。目前华明镇适龄农民中有2.2万人被纳入养老保险体系，不符合条件的人员到规定年龄后，每月可领取最低500元的退养补助。
“两分两换”，换来高效农业
浙江嘉兴的“换”法更系统，让经济薄弱村的农民也能通过“换”获得增收和保障。嘉兴推行的“两分两换”，是指宅基地和承包地分开、搬迁与土地流转分开，在依法、自愿的基础上，以宅基地置换城镇房产，以土地承包经营权置换社会保障。“两分两换”加速了土地流转，促进了农业规模化经营，大大提高了农业效益。嘉善鲜切花种植大户柴金甫是第一批尝到“两分两换”甜头的种植大户。鲜切花种植需搭建大棚，而一个连栋大棚占地就要超过3亩，这几年，柴金甫一直为找不到成片集中的土地而苦恼。得益于“两分两换”土地承包经营权的流转，目前，柴金甫的鲜切花基地已达400多亩。基地规模扩大，村里的村民也为之得益，每年仅在基地打工和土地流转收益两项收入就超过60万元。
江阴的做法异曲同工。借助雄厚的工业资本，政府鼓励工业企业投资高效生态农业，上市公司的“江阴板块”大多“跳进农门”。经营毛纺的阳光集团租赁周边农村6万亩土地搞花卉苗木经营，如今已形成组培、种苗、扦插苗产业链，并延伸至生物医药领域。花卉中的石蒜，提取的加兰他敏用于治疗老年痴呆症，经过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认证后全部出口；石蒜碱为天然农药；石蒜提取的多糖，也可用于生物制药。目前，阳光基地石蒜种植已达4万亩。这样，农民置换土地不仅能得到高于市场价的土地流转费，还换了身份，变成“农业工人”。在基地做工的农民，平均每人每年基本收入在1.5万元以上。
城乡互动，互惠而共生
上海世博会瑞士馆的主题就是城市与乡村的互动。瑞士馆负责人解释说，瑞士总是在考虑如何在城市和乡村之间建立一个良性的互动，因此特别重视公共交通，通过不断完善公共交通设施，使人们能够便捷地在城市和乡村之间走动，既能享受城市的便利，又能拥有乡村优美的环境。城市和乡村是相互依存、互惠共生的关系。在长三角，此种景象已初现。绿水柳岸边，配备了太阳能热水器的公寓房整齐排列；新的社区服务中心里，卫生、劳保、养老等服务一应俱全；公交车能从市中心直达每个村……
然而，互动美景背后，农民就业、公共服务、社会保障等城乡一体化的内涵是否与之匹配了呢？
国务院研究室副主任黄守宏认为，根据我国国情，实现城乡良性互动关键在于，处理好人员、资金、土地、权益四大问题。首先是人往哪里去？如果大量农民“换地”都换进城市，必然超出城市承受能力，因此大力推进小城镇和农村新社区建设不失为可行之策。再是资金从哪里来？城乡一体化所要求的基础设施、公共服务、社会保障等各方面都需要大量资金来缩小城乡差距，但目前财政支农资金还远远不够。特别是市管县体制加重了财政资金的“城市偏斜”，带来了县与县以下政府促进发展和提供服务所需要的公共资源严重不足。因此，通过“强县扩权”、“强镇扩权”以推动这些地区适应城乡一体化所要求的社会管理和公共服务的需要势在必行。而农民的土地和权益是结合在一起的，在“换”的过程中如何保证农民利益不受损、能增收，以及医疗、社保、养老等权益保障达到与城市居民同等水平，更需继续探索。
总之，专家认为，城乡一体化不等于城市化，土地城镇化也不等于人口城镇化，实现城乡良性互动，需要在城乡之间建立一种在规划、建设、产业、公共服务和社会管理等方面统筹协调的发展机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