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城率先撤销全部行政村小村庄合并成大的农村社区 引导农民集中到中心村居住
专家认为不应强制农民“被城市化” 警惕村改居后产生的大量“三无”农民
诸城,山东省潍坊市的一个县级市。18年前,当地推动国有和集体企业改制,把90%以上的企业都卖掉,引发激烈争议,当时主政的诸城市长陈光被戏称为“陈卖光”。
在争议中,诸城的经济实力跻入了全国百强县的行列。如今,诸城又率先撤销了全部行政村,几个小村庄合并成大的农村社区,引导农民集中到中心村居住,农村社区成为诸城新的社会基层组织。
除诸城外,山东淄博、临沂、济宁、德州、聊城等地都部分推行了“撤村改社区”。事实上,这些撤并举动都是在城镇建设用地紧缺的情势下出现的。专家认为不能强制农民“被城市化”,警惕村改居后产生的大量“三无”(无土地、无工作、无社保)农民。
热烈的农村社区化运动:
1249个村合成208个农村社区
新建的集中居住区位于中心村内,农民向社区中心村集中居住,建制村原有的一些职能,包括土地承包关系在内没有变化。
8月20日,诸城市龙都街道土墙社区的一栋两层小楼里,男主人张玉磊热情地泡茶,迎候记者的来访。他家门前有一个小院,客厅里摆着宽大的茶几和沙发,液晶电视机挂在墙壁上。一楼有车库和厨房,厨房的厨具洁净,卧室则分布在二楼,家中已经看不出多少农村的痕迹。
用宅基地置换新房
张玉磊的新房不是自己建的,它是诸城农村集中修建住宅楼的一部分。今年春节前,张玉磊一家乔迁新居,成为新社区的首户。他十年前建的平房,经过拆迁平整后,已经成为工地,正在建造新的集中居住区。
张玉磊现在居住的新房,面积有206平方米,而他之前的家——老平房,有“四间北屋,四间南屋”,共120平方米。他介绍,新楼的120平方米是用以前的宅基地免费置换的,张玉磊交出宅基地,而多出的86平方米,他以每平方米1400元的价格购买。按照这个价格,他一共支付了12万多元,并交出以前的宅基地,获得了这栋两层小楼。
新房没有产权
这里离诸城市区只有3公里。虽然房子没有大产权,只是集体土地使用证,不准买卖,但这个价格,张玉磊觉得很划算,他说,以后小孩也不用买房子了,没有大产权也无所谓,房子是自住,不会拿去卖。而在诸城市区,商品房的价格已经达到了每平方米3000多元。
在土墙社区,类似的两层小楼成了稀缺资源。土墙社区党委副书记赵玉霞介绍,这种两层的连体民居只有120套,“老百姓都抢着买,开始规划的时候,考虑到是在农村,农民有农具要放。但是后来一论证,发现这样并不太节约土地,后来建议城郊的社区建多层住宅。”因此,从去年开始,规划和在建的房屋都是5层的高层住宅。
种地成为农民副业
行政村改社区后,张玉磊的身份并没有发生变化,他仍然是农村居民。不过,他已经不种地了。“我们这边地少,我家里只有1亩多地,每个人只有4分半地。”张玉磊介绍说。
张玉磊家的承包地,以每年每亩800元的价格流转出去了。同时,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当地一家商贸公司的负责人。
位于诸城市近郊的土墙社区,辖区内有不少工厂或公司,到这些工厂或公司打工,成为这些少地农民的主要收入来源。
208个新农村社区成立
今年7月底,土墙社区由5个行政村撤并而成,全社区4200人,1100户。原来的西土墙村成为这个新社区的中心村,新建的集中居住区位于中心村内。中心村的选择有一定的标准,比如交通比较方便,发展潜力比较大,有辐射带动能力。
从2007年开始,诸城在全市农村全面开展了农村社区化服务与建设,以两公里为半径,把全市1249个村庄按照地域相邻、习俗相近的原则,规划建设为208个农村社区,每个社区涵盖5个左右村庄、1500户左右。每个社区设立社区服务中心,提供医疗卫生、社区警务、文化体育、计划生育、超市等服务功能,引导农民向社区中心村集中居住。2008年6月,这些农村社区全部建成运行。
从2008年6月21日起,诸城市撤销辖区内全部行政村,合并为208个农村社区,选举产生社区党委和社区居民委员会。行政村的建制在诸城变成历史,农村社区成为诸城新的社会基层组织。
土地承包关系不变
不过,当前,建制村原有的一些职能还没有变化。“欠账还是属于村里。转移支付还是放到村里,不是放到社区。虽然行政村撤了,但村的一些职能还没有变。”王焕新对记者说。在村庄撤并前,王焕新是大辛庄子村的村支书。岳家庄社区党委成立后,王焕新的身份发生了变化,从村支书变成社区的党委委员和居委会委员。
从村委会办公地点门前的旧标牌“大辛庄子村村民委员会”可以看出,“村改居”仍处在过渡期。诸城市当地部门提供的材料显示,建制村撤销后,原村集体资产、债权债务不变;原村资产形成的收益权属关系不变;原村的土地承包关系不变;原村村民的福利待遇不降;原村干部的补贴报酬标准不降。对村集体的债权、债务等问题,通过探索推行集体产权制度改革等办法,逐步加以解决;对落选的村干部,由社区党委根据本人意愿安排适当工作,在明年全省村“两委”换届结束之前,原补贴报酬标准和发放渠道不变。
农民的困惑:
居住地离农田太远成难题
农具、手扶拖拉机、粮食和牲畜都无处可放,集中居住地和承包地离得远,务农不方便了
然而,居住的困难和问题也显而易见。土墙社区被视为农村社区化的典型,但该社区已经入住新社区的农民有86户,还不到全社区1100户的十分之一。更多的高层住宅楼还在规划和建造当中。
对于那些还在务农的农民来说,他们心存疑虑。在舜王街道大辛庄子村村民张志明告诉记者,如果住进楼房,而且还在高层,那农具怎么办?手扶拖拉机放到哪里去?粮食和牲畜怎么办?
村民纪会波说,他家主要靠种植瓜果为生,一亩地每年有1万多元的收入。他所在的村子有一半多的人都种植瓜果,农闲的时候再到工厂打工。纪会波介绍,家里的承包地除了种植瓜果,另有1亩多的地流传出去了,用来做机械厂的厂房,一亩地的租金每年只有700元。在他看来,统一住楼房倒无所谓,但前提条件是要方便才行。
居住的困难和问题也显而易见。土墙社区被视为农村社区化的典型,但该社区已经入住新社区的农民有86户,还不到全社区1100户的十分之一。更多的高层住宅楼还在规划和建造当中。
对于那些还在务农的农民来说,他们心存疑虑。在舜王街道大辛庄子村村民张志明告诉记者,如果住进楼房,而且还在高层,那农具怎么办?手扶拖拉机放到哪里去?粮食和牲畜怎么办?
专家意见:
纯农区不适合搞集中居住不能强制农民“被城市化”
“大规模推进农民集中居住要因地制宜,尊重农民意愿,要有利于农村生产生活,对于不种地的农民可以建楼房集中居住,但纯农区则不一定适合,否则就会出现‘挑着粪担上电梯’的尴尬现象。”“三农”问题专家、中国城郊经济研究会副会长顾益康善意提醒。